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(无)黾勉求之凡民有
就其深矣,方之舟之。就其浅矣,泳之游之。何有何亡(无),黾勉求之。凡民有丧,匍匐救之。
不我能慉 [1],反以我为仇。既阻我德,贾用不售。昔育恐育鞫[2],及尔颠覆。既生既育,比予于毒。
我有旨蓄,亦以御冬。宴尔新昏,以我御穷。有洸有溃,既诒我肄。不念昔者,伊余来塈。
第一章的同心共死,本夫妇常理。第二章以弃旧怜新对照苦乐两境。第三章刻画被弃后的反复情绪,既显其淳厚,也曲达弃妇心理,实很有典型意义。第四章由泾渭而及水流,追念当年持家的劳苦,如泣如诉。第五章对比今昔,更觉其夫的忍心。第六章补足上一章,反言相诘,重斥其夫的薄幸,也即触及这人的品格。古代常以“良人”称丈夫,这个丈夫却是昧良的人。
谷风是溪谷吹来、飒飒作声之风,和下面的阴雨都比喻丈夫对她的折磨,不是盛怒便是冷淡,但她还是想以当年共患难的旧情来劝导他:看看那萝卜和地瓜吧,就不能只用绿叶而丢弃下面的根茎,对人也不能只爱姿色不重品德,品德才是做人的根本。当初令人温暖的话你可不能违背:“死也要死在一起。”
她的柔情却不能打动丈夫的狠心,于是只得出走。但她又如何舍得这个家?因而欲行又止,举步迟缓,如朱熹《诗集传》所说:“盖其足欲前而心有所不忍,如相背然。”下面的“不远”两句,一说丈夫只送她到门槛(畿)边,说明他的薄情。但这样的丈夫,只怕连这点点的薄情也不会给她,所以有人说,这也是责备的话:即使不送我到远处,也总得送我到门口,他却连门口也没送到。
一想到这样的遭遇,便觉自己比起苦菜的荼来,反显得苦菜倒像有甜味的荠了,朱熹所谓“以比己之见弃,其苦有甚于荼”。由此联想到丈夫和新人的欢乐,也即但见新人笑,那顾旧人哭之意。以兄弟喻夫妇,先秦时常用之。《小雅·黄鸟·正义》:“《周官·大司徒》十有二教,其三曰‘联兄弟’,注云:‘联犹合也,兄弟谓昏姻嫁娶’,是谓夫妇为兄弟也。”兄弟天伦,夫妇人伦,两者都是极其亲密的。
以泾渭喻清浊,诗文中常见到,但究竟是泾清渭浊还是渭清泾浊,却有两说。这里是以泾水喻弃妇自己:泾水本来清的,只因渭水混入,便显得浊了,可是等到停下来时,便又一清见底。“屑”是清洁貌,《鄘风·君子偕老》:“鬒发如云,不屑髢(假发)也。”即不用假发也很洁美意。此诗中的“不我屑以”,是说我本如泾之清,只因你有了新人,才不把我说成洁美之人。她的丈夫既然蓄意遗弃她,自然要说她坏话。
由新人的进入其家,想起家中的鱼坝渔具。“毋”是禁止之词,“逝”为前往,“发”为打乱。但她既已被逐,又怎能禁止新人的行动?也只是借此发泄对新人的敌意,唯恐新人看到是旧人之物,因刺眼而故意损坏。所谓新人,用现代话说便是情敌,敌意却来自新旧两方。梁、笱未必实指,泛喻她日常接触的生活用品,如同说柴米油盐一样。可是接着想到自身尚不能被容留,还有什么心思计较出走后的事情?这是以“毋逝”唤起“我躬”,结句才显得分外沉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