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子以告孟献子,献子囚之七日。自是,子服之妾衣不过七升之布,马饩不过稂莠。文子闻之,曰:“过而能改者,民之上也。”使为上大夫。
献子囚之七日:孟献子把儿子仲孙它囚禁了七天。之,指仲孙它。
子服:仲孙它。七升之布:指极粗的布衣。升,八十缕为一升。
马饩(xì):马食。稂(lánɡ):狼尾草。莠(yǒu):狗尾草。
季文子将此事告诉孟献子,孟献子将儿子仲孙它囚禁了七天。从这以后,仲孙它的侍妾穿衣不超过七升之布,马料不过是狼尾草和狗尾草。季文子听到此事,说:“有过错而能改的人,应该做民众之上的人。”于是让仲孙它做了上大夫。
鲁语下
季冶致禄
本篇记载季氏家臣季冶辞去俸禄的言行。鲁国从宣公时代起,政权就落入“三桓”特别是季氏之手,公室与三家权臣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矛盾。本篇的背景是,鲁国执政正卿季武子趁襄公在楚国聘问之际,将公室的卞邑据为己有。季武子写了一封信,派家臣季冶送给鲁襄公,信上说,卞人反叛,季武子率兵征讨,已经拿下卞邑。大夫荣成子深知鲁襄公不是季武子的对手,于是抢先代襄公发言,认可季武子袭取卞邑,公室由此吃下哑巴亏。季冶在送信时尚被蒙在鼓里,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季武子说了谎话,因为卞人其实并未反叛。季冶觉得自己协助季武子欺骗鲁襄公,严重地违反了君臣大义,因此他毅然辞去季武子赐予的俸禄。季冶并不是欺骗鲁襄公的主谋,他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帮助季武子欺骗鲁襄公,尽管如此,季冶仍然觉得此事不可为。富贵不能淫,宁可辞去俸禄也不做季武子欺君的帮凶,这就是季冶表现出来的正直品格。
襄公在楚,季武子取卞,使季冶逆,追而予之玺书,以告曰:“卞人将畔,臣讨之,既得之矣。”公未言,荣成子曰:“子股肱鲁国,社稷之事,子实制之。唯子所利,何必卞?卞有罪而子征之,子之隶也,又何谒焉?”子冶归,致禄而不出,曰:“使予欺君,谓予能也。能而欺其君,敢享其禄而立其朝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