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艾，字士载，义阳棘阳县人。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，太祖攻破荆州后，他也被迁移到了汝南居住，以给当地人放牛为生。他十二岁的时候，跟随母亲来到颍川居住，偶尔读到已故的太丘长陈寔的碑文，其中有两句话是：“写的文章要成为世人所推崇的典范，做人的准则被全体士大夫所效法。”邓艾很受感动，就给自己取名为“范”，字士则。因为邓氏家族中已经有人叫这个名字，所以他又改掉了这个名字。后来，邓艾担任了都尉学士，因为他有口吃的毛病，所以不适合做文书工作，改做了看守稻田草堆的小官。同郡的官吏父老都可怜他家境贫寒，常常资助他，邓艾也不道谢。每当他看到高山大湖，就比划着哪里适合设置军营，当时很多人都嘲笑他。后来，他担任了典农中郎将的功曹，被选为上计吏出使京师，这才结识了太尉司马懿。司马懿认为邓艾不是普通人，于是召他作为自己的属官，升为尚书郎。
当时朝廷想大面积屯田，积蓄粮食，为将来讨伐吴、蜀两国作准备，于是派遣邓艾巡视陈、项到寿春之间的广大地区。邓艾认为：“这些地区的土地肥沃，但是水源匮乏，不能充分利用土地的肥力。解决的办法就是开挖沟渠，引水灌溉，这样不但能积蓄军粮，还能开通便利的漕运。”于是，邓艾写下了文章《济河论》来论述他的理论。他又认为：“从前太祖为了平定黄巾之乱，因此实行了屯田的政策，在许都储存了大量的粮食，目的在于控制天下。现在三面已经平定，只有淮河以南还有战事。每次大军南征的时候，一半的兵力要用在运输军粮和物资上，人力物力消耗很大，劳役繁重。陈、蔡之间，土地肥沃，可以在许昌周围减种稻田，而把水向东引。现在淮河以北驻扎有二万兵马，淮河以南驻扎有三万兵马，让士兵们按十分之二的比例轮休，常备四万兵卒，边种田边守卫边境。风调雨顺的时候这里的收成是西部的三倍多。扣除兵民的费用，每年可以有五百万斛作为军用物资。六七年后，朝廷可以在淮河上游积蓄三千万斛的粮食，这些粮食足够十万军民吃上五年。凭着这些积蓄进攻东吴，可以无往而不胜啊!”司马懿认为邓艾说得很对，就照他所说那样实施。正始二年（241），朝廷拓宽了漕渠，每当东南有战事发生，曹魏大军往往可以乘船而下，到达江、淮之间，不但粮食充足而且根绝了水灾，这都是邓艾的功劳。
原文
出参征西军事，迁南安太守。嘉平元年，与征西将军郭淮拒蜀偏将军姜维。维退，淮因西击羌。艾曰：“贼去未远，或能复还，宜分诸军以备不虞。”于是留艾屯白水北。三日，维遣廖化自白水南向艾结营。艾谓诸将曰：“维今卒还，吾军人少，法当来渡而不作桥。此维使化持吾，令不得还。维必自东袭取洮城。”洮城在水北，去艾屯六十里。艾即夜潜军径到，维果来渡，而艾先至据城，得以不败。赐爵关内侯，加讨寇将军，后迁城阳太守。
译文
后来，邓艾出京担任了征西将军夏侯玄的参谋，升任南安太守。嘉平元年（249），他跟随征西将军郭淮一起抵御西蜀偏将军姜维。姜维败走后，郭淮想向西袭击羌人的领地。邓艾说：“敌兵还没有走远，也许很快就会发动反扑，我军应该当分兵留守，以防不测。”于是邓艾率军留守白水北岸。三天后，姜维果然派遣廖化从白水南岸向邓艾营地逼近。邓艾对部下的将领说：“姜维突然返回，我军人少，按照兵法，他们应该立刻渡河，可他们却不架设渡河的浮桥。我看这是姜维想利用廖化来牵制我军，不让我们撤退。姜维一定会从东边袭击洮城。”洮城在白水以北，距离邓艾的兵营有六十里。邓艾连夜率兵悄悄地赶奔洮城，姜维果然渡河偷袭洮城，可由于邓艾已经占据了洮城，军队这才避免了一场失败。此战过后，邓艾被赐予了关内侯的爵位，并加封讨寇将军，后来升为城阳太守。
原文
高贵乡公即尊位，进封方城亭侯。毋丘俭作乱，遣健步赍书，欲疑惑大众，艾斩之，兼道进军，先趣乐嘉城，作浮桥。司马景王至，遂据之。文钦以后大军破败于城下，艾追之至丘头。钦奔吴。吴大将军孙峻等号十万众，将渡江，镇东将军诸葛诞遣艾据肥阳，艾以与贼势相远，非要害之地，辄移屯附亭，遣泰山太守诸葛绪等于黎浆拒战，遂走之。其年征拜长水校尉。以破钦等功，进封方城乡侯，行安西将军。解雍州刺史王经围于狄道，姜维退驻锺提，乃以艾为安西将军，假节、领护东羌校尉。议者多以为维力已竭，未能更出。艾曰：“洮西之败，非小失也；破军杀将，仓廪空虚，百姓流离，几于危亡。今以策言之，彼有乘胜之势，我有虚弱之实，一也。彼上下相习，五兵犀利，我将易兵新，器杖未复，二也。彼以船行，吾以陆军，劳逸不同，三也。狄道、陇西、南安、祁山，各当有守，彼专为一，我分为四，四也。从南安、陇西，因食羌谷，若趣祁山，熟麦千顷，为之县饵，五也。贼有黠数，其来必矣。”顷之，维果向祁山，闻艾已有备，乃回从董亭趣南安，艾据武城山以相持。维与艾争险，不克，其夜，渡渭东行，缘山趣上邽，艾与战于段谷，大破之。甘露元年诏曰：“逆贼姜维连年狡黠，民夷骚动，西土不宁。艾筹画有方，忠勇奋发，斩将十数，馘首千计；国威震于巴、蜀，武声扬于江、岷。今以艾为镇西将军、都督陇右诸军事，进封邓侯。分五百户封子忠为亭侯。”二年，拒姜维于长城，维退还。迁征西将军，前后增邑凡六千六百户。
译文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