柙兕:把犀牛关进笼子。撄虎:迫近老虎。撄,迫近。《孟子·尽心下》:“有众逐虎,虎负嵎,莫之敢撄。”
亦必矣:也是必然的。
险而违者讼,讼必有众起:即下文刘昺所说“言险而行违,必起众而成讼矣”。《易·谦》:“饮食必有讼,讼必有众起。”这句话与《易》原话有异。
所以君子求胜的方法,是把推辞谦让作为利刃锐器,推让者所向无敌。把自我修养作为防御的城楼和盾牌,修养自己敬重别人,则不被别人所害。静时则关闭寂静沉默清静无为的大门,动时则遵从恭敬顺从的通衢大路。形势需要清静时则紧闭清静无为的大门,形势需要行动时则寻求正道再往前走。所以他会取胜而不形成争竞,动静有控制,则胜也无人与之争;争不以力,则胜利之功显现。对手屈服而构不成怨恨。不用干戈,怎能构成怨恨?如果是这样就会脸上连悔恨之色都没有,怎么会发生公开的争竞呢!声色尚且不动,何况用力去争呢!那些公开与人争竞的人,必然是自以为贤能,而别人却认为是阴险邪僻的人。认为自己是贤者,固执地自以为是,觉得自己对别人不对,别人能不与之争吗?如果他确实没有阴险邪僻的品德,则没有可诋毁的地方。如果确实有阴险邪僻的品德,又何必与他争论呢!明明是阴险邪僻的人却与他争论,就好像把犀牛关进笼中和迫近被逼到绝路上的老虎一样,这怎么可以呢?如果这样,他们就会怒而害人,这是必然的。《周易》说:“言论险恶行动违背常规,必然引起众人起来和他争论。”言论险恶行动违背常规,必然引起众人起来和他争论。《老子》说:“正是因为不和别人争,所以天下没有人能够与之争。”以谦让为行动指导的人,所往而无争。所以君子认为争竞之路不可行啊。踏上争途者,必然翻车致祸。
是以越俗乘高,独行于三等之上。何谓三等?大无功而自矜,一等。空虚自矜,故为下等也。有功而伐之,二等。自伐其能,故为中等。功大而不伐,三等。推功于物,故为上等。愚而好胜,一等。不自量度,故为下等。贤而尚人,二等。自美其能,故为中等。贤而能让,三等。归善于物,故为上等。缓己急人,一等。性不恕人,故为下等。急己急人,二等。褊戾峭刻,故为中等。急己宽人,三等。谨身恕物,故为上等。凡此数者,皆道之奇,物之变也。心不纯一,是谓奇变。三变而后得之,故人莫能及也。小人安其下等,何由能及哉?夫惟知道通变者,然后能处之。处上等而不失者也。是故孟之反以不伐,获圣人之誉。不伐其功,美誉自生。管叔以辞赏,受嘉重之赐。不贪其赏,嘉赐自致。夫岂诡遇以求之哉?乃纯德自然之所合也。岂故不伐辞赏,诡情求名耶?乃至直发于中自与理会也。彼君子知自损之为益,故功一而美二。自损而行成名立。小人不知自益之为损,故一伐而并失。自伐而行毁名丧。由此论之,则不伐者,伐之也。不争者,争之也。不伐而名章,不争而理得。让敌者,胜之也。下众者,上之也。退让而敌服,谦尊而德光。君子诚能睹争途之召险,独乘高于玄路,则光晖焕而日新,德声伦于古人矣。避忿肆之险途,独逍遥于上等;远燕雀于啁啾,匹鸣凤于玄旷,然后德辉燿于来今,清光侔于往代。
越俗乘高:超越世俗登至高处。
独行:不随世俗沉浮。
缓己急人:对己宽松对人严格。
褊戾峭刻:狭隘暴躁,严厉苛刻。